▲在中山市阜沙舊街上,一間極富年代感的打鐵鋪安然佇立在一側?!岸.敗.敗币魂囮嚧蜩F聲此起彼伏,打鐵匠是今年75歲的聶定輝師傅,他經營這家店鋪已有40多年。
記者見到聶定輝時,他正站在貼著“紅爐旺相”對聯的爐臺旁,一手握著長鐵鉗,熟練地夾起一根鐵坯,放入熊熊爐火中炙烤;另一只手拉著爐邊的風箱鼓風,使得爐膛內火苗直躥。待坯料燒得通紅,他迅速將其夾出放置于鐵砧臺上,二話不說,開始掄起重達10多斤的鐵錘“趁熱打鐵”。錘音交錯落下,絢爛的鐵花飛濺四周。

飛濺的鐵花。
千錘百煉成就鐵器
在鍛打過程中,聶定輝全神貫注,憑眼力觀測不斷翻動鐵坯。在他又快又準的用力錘打下,粗鐵棒的一頭逐漸變得細長、尖銳。十來分鐘后,尖鐵棒基本成型,同時火紅的光慢慢褪去。它被聶師傅投入水桶中淬火冷卻,發出“嗞啦啦”的聲響。只要再經過一輪簡單打磨,這個鐵器零件即可打造完畢。一套功夫下來,聶師傅的雙手已沾滿了黑灰。
世上有三苦,撐船、打鐵、磨豆腐。這句老話一語道出打鐵這個行當的艱辛。在外界看來,打鐵匠干的是苦活、臟活、累活,日夜堅守在爐火旁,忍受著高溫侵襲;煙熏火燎,黑頭灰臉;鐵錘起落,揮汗如雨??梢哉f,“打鐵的人”自己先得成為“鐵打的人”。盡管年逾古稀,但長年打鐵的聶師傅身體依舊硬朗,手臂粗壯有力,手掌亦長滿了厚繭。“最開始打鐵時,經常被鐵錘磨出手泡。被火星燙傷也是家常便飯。但‘手??谕!?,后來打多了,就慢慢習慣了。”聶師傅平靜地說著。

打鐵用的工具。
聶師傅的打鐵鋪墻面因為經年累月的煙火熏染而顯得古舊斑駁。從開店一直沿用至今的風箱火爐、鐵砧臺、砂輪機和臺鉗幾十年如一日地擺放在固定的區域,還有數量眾多的鐵器零件及打鐵原料,把不到20平的鋪面擠得滿滿當當。聶師傅打鐵的原料全是收購來的廢鐵,這些堅硬的鐵料在高溫下變得柔軟可塑,在他手中經過千錘百煉后迎來新生,被賦予新的使命。
店鋪前的木桌上,便鋪滿了各式各樣的鐵器成品,有用來捕魚的魚叉、修船的彎鑿、撬鋼琴的鐵棍,也有種地用的鋤頭、鐮刀、釘耙,還有螺絲、鍋鏟、門環……一切鐵具在這里仿佛都應有盡有,它們看起來質樸無華,卻件件實用。聶師傅對自己的這些“杰作”如數家珍,它們因為物美價廉、鋒利耐用而遠近聞名,受到不少老顧客的稱贊和肯定。

顧客前來選購鐵具。
站好最后一班崗
近十年來,聶師傅明顯感覺生意大不如前。隨著科技進步和社會發展,費工、費時又費力的傳統打鐵既要面臨現代工業化生產的沖擊,也要接受不少農民走出田地謀生,生活方式發生改變,鐵質農具原有廣闊市場隨之失去用武之地的現實。時代浪潮推著大多數人朝前走,仍守在原處的人兒又該何去何從呢?
聶師傅祖上三代均以打鐵為生,回想起從接過父親的鐵錘到現在,一轉眼已過去數十個年頭。他靠這門手藝養大了三個孩子,也蓋起了新房,他的一生,都和打鐵有關。看著打鐵慢慢沒落,同行中有的早已轉業,有的已經老去,而很多年輕一代都不愿意從事這份既苦又累、賺錢也不多的工作,他心里明白,祖傳的手藝可能即將失傳,但他不舍放下守了一輩子的行當。聶師傅說:“我也老了,明白很多事情強求不了,我能做的就是站好‘打鐵匠’的最后一班崗,做好分內事,其他的就順其自然吧?!?/p>
時代變遷,回蕩在舊街上的打鐵聲或許會漸漸消散,但傳統手藝曾經留下的痕跡不會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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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見習生 余曉霖 記者 張倩
◆圖+3、視頻攝制/ 易承樂
◆編輯:廖薇
◆二審:張鵬
◆三審:岳才瑛
◆素材來源:中山日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