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視頻] 校友手繪三角中心國民學校美景
1940年3月,在日本侵略者的鐵蹄踐踏之下,中山縣全境淪陷,人民家園盡毀。
炮火硝煙中,始建于1930年的中山縣三角鄉村小學被迫停課。三百多名水鄉子弟剛剛撤離校園,日軍作戰指揮部便立即占據了它,并在全三角鄉最高的建筑物——學校的教學樓樓頂豎起了一支臨時日軍司令部的旗幟。這一幕,深深刺痛了三角鄉人民的心。
在國共兩黨以及地方抗日武裝力量的浴血抵抗下,中山人民以血肉之軀護衛家園,到1945年,日軍開始節節潰退并最終撤出中山。
戰事勝利在即。
三角鄉人民開始了復校行動。在耆老鄉紳的主持下,三角鄉校復課籌委會成立了。籌委會召開第一次會議就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難題,本鄉適齡入學子弟足足增加了將近一倍!原有的鄉校已難以滿足他們入學讀書的需要。

《三角校刊》復校二周年紀念特輯中記載了《十位姑婆捐資興學》的往事。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鄉里的10位姑婆主動站了出來,她們找到復課籌委會,認捐了第一筆善款——一共2000萬元國幣的復課建設資金。10位姑婆的義舉,深深感動了水鄉人民,在不到半年的時間里,籌委會一共收到2億多元國幣捐款。很快,鄉民們一致同意,用這筆資金在原鄉村小學的規模上擴建出7個教室,一座圖書館,還成立了學校基金保管委員會。鄉村小學正式更名為三角中心國民學校。

三角中心國民學校教務處和高班課室。
1945年冬, 三角中心國民學校正式復課,全鄉600多名子弟陸續從四面八方重返校園。復校校刊報道說:復課日,就像三角鄉民的一個節日!
從此,三角水鄉弦歌再響,瑯瑯書聲穿過縱橫的阡陌和交錯的河網,水鄉大地又有了氤氳的書香和生氣。
上了年紀的老三角人提起重建后的中心學校,至今難掩發至內心的自豪與驕傲。一位曾經的校友劉先生回憶說,擴建后的校園占地近百畝,里面有三、四層樓高、磚木結構并帶連廊的教室,還有圖書館、運動場、禮堂、后花園,以及一條栽滿了梧桐樹的長長的校道,這樣的氣派和規模,在當年中山的鄉鎮并不多見。在復校兩周年紀念特輯中,有一篇文章稱,新落成的校舍是“一項偉大的工程”。

《三角校刊》,中山縣三角中心國民學校編。
上世紀三、四十年代,國難深重、民不聊生,10位姑婆以自己“胼手胝足之獲,節衣縮食之積”扶助鄉間子弟重返校園的故事,很快在鄉間傳頌。1945年冬,時任中山縣縣長的張惠長先生到三角鄉視察,偶然聽說了這個故事,大為感動,當即指示縣文教局在1946年元旦為10位姑婆頒發了“熱心興學”的獎章。
“姑婆”是珠江三角州水鄉地區對“自梳女”的尊稱。這些女子或因為家庭貧困,或因為其他原因,成年后立志不嫁,或自立門戶,幾位志同道合的姑婆義結金蘭,共同生活,或者在原生家庭作為主要勞動力,瞻養父母,撫養弟妹。她們沒有自己的子女,在終老前,通常要積蓄好一筆錢,足夠為自己將來“養老送終”。尤其在兵荒馬亂的歲月,這些“自梳女”或姑婆,通常是“苦難”和“堅韌”的代名詞。

姑婆們捐資興建的三角中心國民學校十分氣派,內有回廊課室、花園小道和戲院。
戰事剛剛結束,10位姑婆何以能傾其所能,讓窮鄉僻壤的水鄉子弟能盡快回到學校,讓僅存的一點點文脈香火得以延綿不熄?在宏大的歷史敘事中,這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人和事。然而,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故事和細節,我們才得以更加真切地感受到在大時代中普通百姓的苦難和堅忍,他們對文明的守望和濃濃的家國情懷是多么令人感動,歷史是那么的生動、真實和親切。
當筆者在國家圖書館浩如煙海的典籍和資料中讀到三角中心國民學校復校兩周年特輯的時候,已是76年后的一天。10位姑婆,早已化作一抔黃土、幾縷青煙,她們曾經的義舉,或許已經被人淡忘。在此,我特別摘錄下特輯里的一段文字:
姑婆 潘秀如、葉秀罄、譚珠、彭映芳、吳群弟、何五、何妹、何捷姑、何旺弟、何蘇姑 合捐建教室乙座,總值國幣二千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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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方炳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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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材來源:中山日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