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中國風、國潮風席卷全國,隨處可見。不論是《延禧攻略》中紅極一時的“莫蘭迪色系”,還是《長安十二時辰》拿唐代標準色卡,它們還原的歷史服飾,都能引發觀眾對中國古典色彩的驚嘆與向往。
這種極為克制的配色方式,不艷不俗,又倍顯清雅與高級。而這種配色的高級感,實為中國傳統配色。
當我們在談論國潮的時候,我們在談論什么?如果你讀了攝影家青簡的《古色之美》,或許你能找到些許答案。
作為攝影師的青簡,其作品畫面之靜美不必多說,她選取了中國傳統五正色和三間色:青、紅、黃、白、黑,紫綠褐,詳析八大色系七十一種傳統顏色(胭脂、藤黃、月白、藕荷……)的源流與現狀。書頁的抬頭便是直觀的色條展示,淺色小字顯示色彩的CMYK編號——即色彩的身份證號,文字部分的詮釋從色彩的來處到古籍的記載,從古物之繽紛再到自然景色之綺麗。古色從何處來,到何處去,環環相扣頗有意趣。

比如說到青色系的藍時,她說,藍不是一種顏色,《詩經 小雅》里有“終朝采藍,不盈一襜”之句,這里的藍就是一種可以用來染色的蓼藍草。《說文解字》也有:”藍,染青草也。“用藍草制成的染料,稱之為靛青,所以才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說到青的時候,她說,中古以后,青在服飾上淪為地位較低的“賤色”,昔日魂牽夢縈的“青青子衿”到了唐代卻成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司馬青衫”。青甚至超越了客觀的顏色,成為了古人感情與思想的替代。雖然藍創造了青,但大概都是無法擺脫青的,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說到紅色的時候,她提到,在古代紅色有赤、朱、丹、絳等顏色,她特別提到了絳色:“絳”是最富于感情的紅色,在戰場上,是烈烈飛揚的絳紅袍,而在花月間是一曲婉轉的點絳唇,到了小說家的筆下,又是一株泣血的絳珠仙草。

元人為什么迷戀青花瓷?慈禧太后為什么喜愛翡翠?胭脂背后有怎樣的血淚往事?每一個器物色彩背后都有往事可以追尋。中國傳統色,每一種顏色的名字都別致,它從天地萬物的造化中衍生出來,色彩之美就藏在天文歷書、詩詞歌賦、傳統工藝乃至中國人的生命肌理之中。
采天蒼為我衣,取草青為我裳,使月光盛我茶湯,煉金黃燦爛我寶劍,黛我女子之眉目,墨我書簡之深刻。任何一種傳統,都必須附麗于生活才能傳承不息,托付時間以色彩,顏色就不再是顏色,而是記錄生命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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